春季偏凉的晚风犹如情绪当头的千金小姐,时而暴躁得难以捉摸,时而温吞柔弱得可怜,一阵阵饱富情感的夜风吹向乡野村庄中的老旧教堂。年轻的朵琳修女在夜风呼啸声中执起烛台,依序关上震动得很厉害的窗门,踏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告解室。
烛光唤醒了沉睡于黑暗中的女神像,祂那优雅脱俗的微笑似乎总是很满意村民们进献的粗糙高脚桌,不像城镇里的大型神像得花好几人无微不至地照料。说起来,这么一尊雕工不臻完美、石材品质尚可的量产女神像,也只有在偏乡地带能发挥祂应有的能耐。
朵琳修女用手中烛台点燃女神像两侧的蜡烛,加倍盛放的光芒照耀着她身上稍嫌凌乱的黑色长袍,以及金色秀髮下那副与女神像有几分神似的美丽微笑。朵琳以轻柔的动作将烛台置于高脚桌上,双手合十,脖子向前微倾。无声的祷告在呼呜呜的风声中悄然展开纯白色羽翼,替朵琳卸下了她身上的黑色修道服,独留一件做工精美的白色吊带袜。
「神啊,我有罪──」
下沉的祷声与昂扬的白纱交会后迸散。合十双掌带着微热的汗光敞开,在修女注视下缓缓伸往女神像。朵琳将沉默不语的女神像拥入丰满暖和的胸口,覆着白袜的长腿轻轻展开。橙黄色火光照亮了年轻修女抱紧石像后逐渐胀挺的乳头,还有她那弄湿了内裤、隔着薄透白纱不停抖动的肉棒。
「我的罪是──」
越发张狂的夜风使整间告解室叩隆叩隆地摇晃,忽然一扇窗户被强风吹开,捲入室内的冷风吹熄了修女点起的装饰烛火,把她的忏悔挥散成一片笼罩整座村子的晴空。
初次见到那位女士,是在十八岁的朵琳背着两套修道服与好几本经典、手提包装得像酒厂促销品的女神像,一个人孤伶伶地握紧派任书来到这个村庄的日子。
这是座人口不及百人的山中小村,距离最近的行政区要走一个礼拜的山路,唯独缴交年贡时期能看见来自行政区的官员与警备队员。这种地方唯一称得上权贵人士、勉强和国家二字扯上关係的,只有在地深耕数十载的帕索家族。
年方二十五的唐娜‧帕索夫人在朵琳赴任的那天带着她游览整个村子,儘管两人相差好几岁,朵琳却能从开朗的夫人身上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惬意。她很快就透过唐娜的眼界认识她所负责的教区,也与这位年轻夫人结下姊妹良缘。
唐娜夫人是在各方面竭力表现得很一流的乡村贵族,有着一头梳理得很整齐的栗子色长髮。因为这是个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,没有对照组可以参考,朵琳也不晓得唐娜算是很厉害还是很逊。可以确定的是,唐娜完全没有行政区那班上流人士令人恼怒的傲气。比起乡村贵族这个字眼,邻家大姊姊更符合唐娜给她的感觉。
「早安呀,新家打理得怎么样啦──我带了葡萄酒哦!」
穿上修道服的头两天,朵琳压根没心思去整顿门面,光是这间教会买下来的小屋就乱得毫无天理。在她埋首对付满屋子尘埃、洗晒床被单与窗帘、抓起针线缝缝补补的时候,只有看上去整天闲闲没事做的唐娜会抱着大包小包登门造访。
「帕索夫人,您早。」
正在布置告解室的朵琳从小隔间探出头道早,然后急急忙忙把手上东西放在小台子上,拍了拍掌心走出来。唐娜见她一大早就忙到额头出汗,笑吟吟的双眼敬佩地弯起。或许是乡村贵族的关係,她做起表情不像「上流」那种人怀有工于心计的情感,而是很纯朴的说一是一、道二是二,以至于那道眼神在朵琳看来真有股受到年长姊姊称讚的愉快。
评论(0)